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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世局(三合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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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世局(三合一)

黑色風衣的衣擺在空中劃過淩冽的弧度, 紀衍錚邁著長腿,帶著十足的壓迫感一步步走進裏屋。隨著照射進屋內的光線被高俊的身形擋住,向墨挑了挑眉, 感覺周遭都昏暗冰冷了不止一個度。

空氣一時間安靜地有些可怕。連晏修眉頭皺了皺, 插著兜站在原地,劉海下的眼睛冷冷註視著逐步靠近的人。

被老大無情的眼神掃到,輝笑下意識打了個激靈, 挺直身板咽了口水,原本因為碰到老大興奮不已的兩兄妹頓時唏聲。

向墨找了塊幹凈的墻面靠著, 懶懶觀察進來的男人。他的位置在輝笑輝菀身後, 這個角度紀衍錚並不能第一眼就直接看到他, 而他能卻能將對方的神態觀察得一清二楚。

深藍色的瞳色如同幽幽古潭, 過於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繃帶著濃烈的侵略性,那冷冷的一瞥讓向墨莫名想起一種動物, 狼。

還是條攻擊力極強的頭狼。

手腕處的圖紋突然微微顫動, 向墨垂眸看去, 是小黑在躁動,來到藍星後的第一次, 感受到攻擊的氣息激得好戰的小黑渾身鱗片都在抖動。

向墨用指尖安撫般輕輕拂過圖紋, 他若有所思地擡手捂住一只眼, 隔著修長的手指, 眸底浮現一絲紅光。

透過指縫,向墨有些詫異地發現, 從男人身上, 竟然能看到無數金色的光芒在跳動, 那是靈魂深處蓬勃到溢出的生機,代表著超乎種族極限的潛能, 這種力量他還只在藍星意識的傳承記憶裏領略過,可惜了,如果不是生在末法時代,倒是能成就一方大能。

向墨再次眨了眨眼,奇怪,除了金色竟然就沒看到其他情緒絲,這人都沒有七情六欲嗎?等一下....這個叫晏修的人怎麽渾身都是濃烈的黑線,到底是有多大的惡意才能如此沈重?

有趣,這間小屋子裏竟然有兩個截然相反卻又同時超乎尋常的存在。

紀衍錚很敏銳,冰冷的視線立刻掃視過來,帶著慎人的藍光幾乎要穿透輝笑的腦袋,男人的半張臉掩在陰影中,愈發讓人不寒而栗。向墨悠悠然放下手,不緊不慢地收回打量的目光,琥珀色的眼眸閃動微微彎起。對方倒是深深凝視了片刻才移開視線。

好敏感啊,向墨不禁勾了勾唇想,原來這就是陸夏他們身後的那個老大。見到真人後,並沒有讓向墨失望,反倒還有點意料之外的驚喜。

平覆好重逢老大後的心情,輝笑才留心到紀衍錚剛才話的內容。

“老大,你剛剛說,我們被騙了?誰?”輝笑頭皮一緊,難以置信開口。輝笑不笨,已經通過十幾局的他自然不會是個蠢人,相反腦子動得很快。

在場只有5個人,首先不算上自家人,而老大的原話裏把晏修也排除了,剩下的只能是......站在他身後的那個人——向韞!

向墨瞧見前方的輝笑後背一僵,如卡殼般慢慢轉過頭,還艱難地咽了口口水。向墨歪了歪頭,沖他坦然一笑,絲毫沒有身份被揭穿的慌張,要不是講這話的人是老大,輝笑都懷疑是不是冤枉了人。

輝笑撇開雙眼,表情更加死板。

向墨逗夠了人,才淺淺笑了幾下,饒有趣味地將關註重新放在紀衍錚身上。

紀衍錚不急不徐地跨過地上的躺屍,視線似有似無地下垂,而被紀衍錚精準打量停頓超過3秒的屍體基本都是向墨下的手。

在一具屍體前,紀衍錚停了下來,他用鞋尖抵住喪屍的頭,移開,露出一個血洞的額頭。

“傷口邊緣平整光滑,一擊斃命,這要求實施者有很強的力量和速度,並且出手非常果斷。”

“用一根高爾夫球桿就能做到這個程度,”紀衍錚略過其他人,視線再次落在向墨身上,從身上披著的外套滑到臉上,最後定定與向墨對視:“想必是位高手。”

在這氣勢逼人的凝視下,向墨氣定神閑地回望,絲毫沒有被這巨大的壓力影響,笑容始終如一的溫和。

紀衍錚的眼眸愈發幽深。

“向韞好像從頭到尾沒有叫過妻子或者女兒的名字吧?”輝菀突然叫出聲,是的,無論是他們第一次碰面還是之後發現家裏出了事,從向韞嘴裏他們沒有聽到過第二個名字。而且按常理,發現妻女不在家中,平常人的第一反應不是喊人就是手機聯系,可向韞都沒有,這很奇怪,但他們之前竟然完全沒有起疑心!

其實,每個神選者在進局時都會被安排上一個身份,但為了公平起見,並不會主動告知神選者有關這個身份的一系列信息,並且所有人的身份都不會與原住民有任何直接關聯,要麽就像向墨經歷的新手局,所有有牽扯的角色都由神選者扮演,要麽就像這次的輝笑輝菀完全獨立,因此,與其說是身份,更像是進局的號碼牌。

所以當知道“向韞”有妻女可能還活著時,他們才沒有懷疑他原住民的身份......

遮在眼前的薄霧被撕扯下,輝笑才發現這個叫“向韞”的男人渾身全是漏洞,多到好像他也並不是多用心在演。不論是早些被圍堵、還是消滅喪屍,這個人都表現地冷靜過頭,但他們之前竟然沒覺得有哪裏不對,似乎一切在這個男人身上都變得合理,即便是現在,輝笑都想象不出“向韞”慌張的樣子,他好像就該一直是冷靜的模樣。

“我想向韞也不是你的真名吧。”紀衍錚單手插兜,微微瞇起眼睛。

向墨眼神不移,靜靜對視了幾秒,輕輕笑開:“我認為在問別人之前,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更有禮貌,你覺得呢。”如春風般和煦的語氣裏,卻隱隱含著不輸眼前人的強硬。

本來還在沈默不語的輝笑顧不得醞釀悶氣,猛然扭過頭驚恐瞪著身後的人,竟然有人敢當面下老大的臉,上一次跟老大討價還價的刺頭墳頭草長得都比人高了,勇士!

不對!幹嘛要擔心他,明明是個騙子,聽意思,不只身份連名字都是假的,回想起一路上的攜手作戰與難以形容的默契,輝笑心情煩悶。

紀衍錚並沒有因向墨的態度感到冒犯,他略微低垂著頭像是沈思片刻,突然從喉間深處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聲,他走上前伸出套著黑色手套的右手,意味深長說:“你說的對,還沒自我介紹,我是紀衍錚。”

寬大的手緊套著黑色手套,將他比常人還長的手指裹得嚴嚴實實。

向墨擡起手,兩手輕輕交握時,四目緊緊交視。

一雙眼波流轉,一雙危險懾人。

火光四溢的交鋒就在一瞬,又很快平息下去。

與冷傲的眼神不同,向墨能感受到從右手傳來的火熱。炙熱的手心溫度隔著一層手套也抵擋不住,在結實有力的大手下,向墨的手被完全覆蓋住,僅僅從黑色的縫隙間露出白皙柔軟的肌膚。

向墨斂眼,動了動手,紀衍錚從善如流地松開,向墨也跟著抽出,露出禮貌的微笑:“你好,向墨。”話音剛落,他就察覺到紀衍錚一直沈靜的臉色竟然微微一動。

僅僅剎那,還是被向墨迅速捕捉到。向墨細細一想就猜出緣由,陸夏走得那條路許是沒進紅房子而是直接回到現實。在瞥見輝笑輝菀兩張已經震驚到麻木的臉,向墨更加肯定了猜測。

啊......好羨慕,向墨默默在心裏遺憾地嘆息一聲,面上還是穩如泰山。既然都這樣,索性就直截了當開口:“你們是陸夏的隊友吧,他與你們提到了我,唔...是怎麽說的?”

向墨心裏一動,他搓了搓指腹,倒是真有點好奇那個小朋友是怎麽評價自己的。指點的老師?神秘的高手?還是不太正常的怪人?

紀衍錚眼神頓了頓,向墨的人像圖在他進局之前還沒有出來,所以這算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陸夏口中那個存在。紀衍錚沒有問類似“你怎麽知道我們和陸夏認識”等一系列已經是廢話的問題,而且劍眉輕挑道:“他說你是個好人。”

“恩?哈哈哈哈哈。”向墨徹底樂出聲,他不禁扶著額頭,笑得發抖,肉眼可見地愉悅,這群人真的都很有趣。

紀衍錚就平靜看著向墨在笑,只覺得插在兜裏的手有些發癢。

向墨好不容易停下來,擦了擦有些泛紅的眼尾,原先如玉般透亮的雙頰都變得紅潤許多,他溫柔道:“抱σw.zλ.歉,失禮了。不過能聽到這個評價我很榮幸。”

一直待在邊上,因為老大在不敢任性多嘴的輝菀終於忍不住撇了撇嘴,看似自言自語嘀咕實則聲音大到所有人都能聽見:“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啊?”

說著還有些別扭地瞥了向墨幾眼,又不禁語氣放軟嘟囔:“怪不得都說長得好看的男人最會騙人。”

雖然說沒有受到實質性損失,而且本來他們就是陌生人未來還不一定有交集,沒道理剛認識就毫無防備掏心掏肺,所以輝菀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,她嘴角下垂想,難得發一次好心就被騙了,是她的菜也不行!

“輝菀。”紀衍錚轉頭看向輝菀,面無表情下讓他愈顯嚴肅,紀衍錚語氣壓低,到了這,了解紀衍錚的人就能立刻領悟過來他的心情非常不好:“來之前我怎麽說的都忘了?”

輝菀緊閉嘴,不敢說話。

“過度依賴神賦,輕信他人,導致判斷出錯。再不改改你的脾氣,不是這次還有下次。”紀衍錚毫不留情,把輝菀說得滿臉蒼白。

“老大,對不起。”輝菀立正站好,低下頭。

“而你,”紀衍錚將手從兜裏拿出,隔空輕輕點了點輝笑,就讓輝笑的肩膀瞬間沈重起來:“出去慢慢訓。”

兩兄妹老老實實立正挨罵。

作為那個“他人”,向墨摸著下巴,他看得出來這小姑娘嘴上說著生氣,話裏其實也沒多少怒氣,抱怨的語氣在他聽來更像是撒嬌。向墨還真認真思考了起來,他沈吟了片刻,溫聲說:“我是不是好人?一半一半吧。”

雖然不是人,但我也挺好的吧,可以一半一半。向墨評價自己。

這個時候在場的人都還以為向墨在說一個緩解氣氛的冷笑話。

這棟房子裏的喪屍已經被消滅幹凈,本身又是個帶大院子的豪宅,家具一應俱全,除了需要冒些風險出門找吃的,居住體驗感絕對一級棒,不過在場沒一個人是拿個基礎分就可以滿足的。

與老大碰頭了,向墨也不是需要他們護送的土著,輝笑幾人已經沒有繼續待在這裏的理由。在場五人,輝笑輝菀自然是跟著紀衍錚走,剩下向墨和那個叫晏修的男人看來都是獨行俠。

向墨伸手拍了拍前面人的肩,笑瞇瞇說:“謝謝你的衣服,下次別再隨便搶別人家車了。”

輝笑先是一楞緊接著恍然大悟,他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耳朵又揉了一把後腦勺,快速低低應了一聲“抱歉”後,接過沖鋒衣頭也不回僵硬套上,低頭間後頸上暴露出硬邦邦的刺青圖案都被襯得發紅。

紀衍錚不知什麽時候走到輝笑邊上,伸手把他腦袋往邊上一拍,聽聲音還挺清脆,紀衍錚說:“陸夏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,一起吧,也讓這小子有機會為他的行為道歉。”紀衍錚淡淡瞥了輝笑一眼。

不知道自己是沾了陸夏的光,輝笑立刻站得筆直。

向墨想了想,有人願意勞心勞力讓他很是心動,但顯而易見,眼前這個可不像是這麽好心的人,大概率只是想趁機把一個有秘密的可疑因素放在眼皮子底下。雖然很想應下,但他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做,向墨遺憾地嘆了口氣:“謝謝,不過還是算了。”

對於向墨這類人,紀衍錚知道再勸也沒有用,反而只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和警惕,於是點了點頭不做強求:“那好,有機會再見,向墨。”

向墨眼睛微彎:“再見。”

一道粘膩讓人渾身不適的聲音突然沒有眼見力地冒了出來。

“我手上有條支線線索,向墨,而且我們都是一個人,你可以和我一起,我不像他們,我會幫你。”晏修從陰影處走出來,表情依舊是一貫的冷郁陰沈,聲音卻是與臉色完全相反的興奮。

向墨目光落在晏修身上,從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和帶著病態白的嘴唇劃過,突然笑了起來:“你這人好奇怪,我記得我們不認識吧。”

晏修舔了舔尖牙,咧開嘴:“但我卻對你一見如故,真心話。”

“老大,怎麽不走了?”輝笑好奇看著前面的紀衍錚停在原地。

“噓。”紀衍錚食指豎在薄唇前:“有動靜。”

窸窸窣窣的聲響從櫃子裏傳出來.....裏面還有東西!

輝笑立刻把手放在腰間。

敞開的隱藏門裏是黑漆漆的一片,在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中,僅到一個成年男子大腿高度的小喪屍,從衣櫥的深處,搖頭晃腦踉踉蹌蹌地一步一顛緩緩出來,可能是因為行動太過遲緩才導致現在才出現。

看得出來小姑娘在異變前被照顧得很好,甚至死亡時也沒遭遇太多痛苦。除了臉上粘上的幾道灰塵和衣服上明顯的褶皺外,幾乎和正常小孩沒有區別。

但也僅僅是“幾乎”。

輝笑收起慎重淡淡“嘖”了一聲,接著擡起手上的搶,槍頭對準小喪屍的頭“啪”得按下保險栓。

“等等。”向墨看著那張小臉,蹙眉打斷輝笑下一步動作。

輝笑食指頓了頓,斜眼看向老大,見紀衍錚點了點頭,便放下手。

小喪屍這時才堪堪來到距離幾人一米開外。可能是“食物”七零八落站著,來自不同方位的味道讓它一時間不知道選哪盤菜好。

小喪屍在原地歪了歪腦袋,“嗷嗚”了一聲,沖著向墨的大腿撲去。

向墨微微彎腰,一只手指就抵住了小喪屍前進的沖力,小喪屍張嘴“啊”“啊”的叫,聲音不大,但氣勢十足,十只小胖爪在身前直挺挺地揮舞著,但因為指甲太短一點殺傷力都沒有。

跟只小貓似的,向墨輕輕笑了笑,一道細長的黑氣沿著向墨的指尖,不動聲色地慢慢註入小喪屍的額前。小喪屍圓溜溜泛白的眼睛頓時不動了,像只曬太陽的貓,就差打呼嚕。

見小喪屍安靜下來不再往前撲了,向墨屈膝半蹲下,單手從兜裏掏啊掏,掏出一根棒棒糖,塞進小喪屍的嘴裏。

小喪屍空洞的眼睛直楞楞地看著前方,嘴巴本能地嚅動。

向墨摸了摸它的頭,目光柔和:“乖。”

這只小喪屍比起其他躺在地上的同類顯得過於乖巧,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發現。

像是沒察覺到身後逐漸靠近的冷冽氣息,向墨的註意力依舊停留在小喪屍這裏。

紀衍錚走上前,鋒利的視線一寸寸打量小喪屍,最後停在它漆黑的眼睛上,小孩的瞳孔本身就顯大,擴散後更是把唯一一點眼白的位置都給占據了。

紀衍錚突然開口:“它很安靜。”

不似它的同類從喉嚨深處發出陣陣難聽的嘶吼,連伸直手臂十只手指往前抓的動作都更像是小貓在踩奶,一下一下。

向墨食指抵在小喪屍的額前,讓它的手夠不著自己,笑道:“可能是因為高興吧,小孩子不是都喜歡吃糖嗎?”小喪屍的牙口實在太好,那顆糖已經被哢吧哢吧嚼成渣,現在正面無表情咬著糖棍。

紀衍錚劍眉一揚,垂下眼看向半蹲在一邊正逗著小喪屍的向墨,他站的角度正好瞧見向墨長而細密的睫毛輕輕顫動,在眼瞼處低低落下淺淺的陰影,自然彎起的嘴角,滿是笑意。

紀衍錚又覺得束縛在皮手套裏的手指隱隱做癢。

【恭喜神選者向墨開啟支線任務,解開《喪屍圍城》之謎,已探索(15%/100%),獲7.5分,累積加分。】

向墨手下一頓,神情微微一動。

真的是被這個選拔局cpu了,他竟然覺得好多!

紀衍錚的大部分關註都分給了向墨,自然迅速抓住這點細微的變化,他看著向墨放在小喪屍額前的食指上,隱約猜出了什麽。支線任務的開啟條件可遇不可求,花金錢積分或者更多去求取一條線索的情況更是不在少數,畢竟富貴險中求嘛。所以,之前願意分享線索也足以展現晏修的誠意,可惜他面對的是純“新人”向墨。

其實如果在這裏的是其他人還真說不好,爭鬥掠奪才是這選拔局最常見的景色,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實力,已經放進褲兜裏的機緣都有被掏出來的可能,更何況紀衍錚從來不是什麽純粹的好人。偏偏向墨這個人,短短接觸下來卻越發難探深淺,在還不知道對方是友是敵,紀衍錚需要好好斟酌,這線索是否值得增加一個強敵。

所以經過短暫的思考,紀衍錚暫時不打算出手,但他就像慢慢潛回黑暗裏飲血的獵手,只露出幽深冰冷的眼眸,等著獵物暴露出一絲軟弱就一擊致命。

向墨倒是不清楚紀衍錚轉瞬間的心理變化,他擡起頭,端量了幾下紀衍錚,在對方莫名的神色中單手撐著下巴,斜斜看向紀衍錚:“我剛剛得到一條支線任務,要不要一起?”

從出現開始就始終山崩於前都從容不迫的紀衍錚,深邃的眼睛都不禁睜大了些,他略微遲疑了一下:“你確定?”

跟著後面的輝笑輝菀也聽得很清楚,他們正用親兄妹的心靈感覺拼命眼睛交流:

輝笑:大兄弟剛剛不是還拒絕我們老大吧,怎麽又突然想跟我們玩了?

輝菀:不知道呀。

輝笑:這其中不會有陰謀吧?

輝菀:不知道啊!

連心情非常不好拉著陰氣十足的臉的晏修都只是簡單咦了一聲。

恩?看著所有人奇怪的反應,向墨還以為自己說了多恐怖的事,他瞇了下眼,若有所思,之前不清楚,現在看起來這些所謂的支線任務絕大概率還挺稀有的,稀有到都不太會有人願意分享。

其實向墨的想法沒那麽覆雜,就是覺著選拔局不會那麽好心給物美價廉的任務,單純想蹭一波順風車罷了。但這話是不會說的那麽明白的,向墨神色不變地繼續開口:“我沒有把握能百分百完成,與其放棄任務或者做得不上不下,我想倒不如和強手合作共贏。”

帶著玩笑性質的挑釁,向墨眼睛微彎,琥珀色的眼眸閃爍:“我選擇相信陸夏的為人和眼光,怎麽樣,共贏嗎?”

輝笑輝菀早就已經不是新人,此時都忍不住把心提了起來。

在這個選拔局裏,積分就代表著命!

而回覆向墨的是紀衍錚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,他拆下右手的手套,學著向墨的動作,將右手食指輕輕抵在小喪屍的額前。

向墨的手指還未撤去,兩人的手指幾乎就要碰到一起,就在即將感受到咫尺間的活人氣,向墨眼瞼低垂,收回手。

小喪屍被吸引般猛地往前一沖想去觸碰剛剛離開的那只手指,就被紀衍錚條件反射用力一戳。

小喪屍的腦袋猛地往後一歪。“哢嚓”“哢嚓”它將腦子正回來,呆呆的眼珠子順著紀衍錚的手溜達了一圈,喉嚨處發出“咕嚕咕嚕”的呼嚕聲,像是察覺到危險氣息的小獸色厲內荏發出警告的聲音。

不過,被這麽一推,小喪屍竟然也就真的停在原地,用死魚眼死死瞪著紀衍錚,一下一下咬斷棒棒糖棍,一口一口吞下去。

“輝笑。”紀衍錚收回手。

“好的老大。”輝笑激動地立馬拿出一條肉眼看去又粗又緊的繩子,上去準備拿下小喪屍。

這可是行走的積分啊,還不是外面那種廉價的便宜貨!

向墨站起身,看著紀衍錚重新戴好手套轉頭對自己說:“雖然還不知道原因,但它的確比其他喪屍聰明,不過野性難訓,還是小心一些更好。”

向墨眨了眨眼,應了一聲,他半闔著眼單手插兜懶懶地瞅著輝笑去抓小喪屍。

即便小喪屍在向墨和紀衍錚跟前比一般同齡人類娃娃都乖,但輝笑訓練有素也沒有放松警惕,所以在小喪屍突然一口利牙咬上來時眼疾手快,倏地收回手,躲過一劫:“嘿這小玩意兒還懂偷襲啊!”

一口沒成,小喪屍看起來更加生氣,上下牙用力一磕,那清脆的聲音讓向墨都替它牙疼。

向墨原本以為小喪屍的不同是因為他鬼氣的感染,加速了它的開智,但在開啟支線任務後,向墨又有些不確定了。

難不成這小東西還真是個關鍵人物。

最關鍵的是,剛剛在紀衍錚觸碰到小喪屍額頭時,向墨沒有收到任何提示或者信息,但他確定紀衍錚肯定是得到了支線線索。所以看樣子,即便是他第一個開啟支線任務,即便是他主動將任務共享,這依舊是場個人戰,選拔局似乎不會承認口頭上的合作關系,積分只能各憑本事?那紀衍錚三人又是如何組成一隊?

向墨指尖在臉頰上輕輕拂過,他還記得輝笑輝菀上他車的目的是為了與紀衍錚匯合,在隨機性這麽高的局裏卻能保證一定與同伴同一場次,除非使用了有組隊功能的商品,組隊了是否就能共享任務,那他是不是也可以.......

在向墨有一下沒一下思考的時候,輝笑輝菀已經合力把小喪屍綁得結結實實,輝菀還在繩子的繩尾打了一個蝴蝶結,拍了拍手:“脾氣還挺大!”

小喪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,依舊滿臉寫著不服,拼命扭著唯一能動的腦袋發出吼叫,朝著輝菀輝笑方向張大嘴去咬。

可能是知道眼前這個小東西是支線任務的重要線索,輝菀還心情很好地微微彎下腰,伸手在小喪屍面前揮了揮,笑瞇瞇說:“你是試圖想吃掉周圍的空氣讓我們窒息而死嗎?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愛了,像只小貓咪。”輝菀還扭頭去跟雙手抱胸的輝笑分享。

要是會說話,小喪屍簡直要被氣哭。畢竟是餵養過的小東西,向墨無奈笑著輕輕搖了搖頭,擡腳上前。

像是感受到什麽,小喪屍的鼻子聳了聳,慢慢安靜下來,腦袋轉向向墨的方向,不過這次不是兇狠警告的低吼,更像是委屈的嗚嗚叫。

幾人都是一楞,輝菀吃驚地和輝笑對視了一眼又一同望向老大。

紀衍錚瞇起眼靜靜看著,他發現從遇上這人開始,他的認知就一直在被打破,很危險但很新鮮。

向墨單手提著小喪屍後頸的衣領一下子就把它從地上拎起來,整個過程小喪屍乖巧的不像話,絲毫沒有在輝笑輝菀手底下張牙舞爪死命掙紮的樣子。

向墨伸手摸了摸小丫頭直呆呆的腦袋瓜子:“差不多了,我們也該繼續出發。”

晏修從剛才起就一直待在距離向墨僅一米遠處,因為體質原因外加上一直沒說話,只是存在感很低地晦暗不明看著紀衍錚一行人。

向墨說完後,晏修終於開口:“我也可以幫你,帶上我,不然他們有三個人,你會吃虧。”

吃虧?這個詞倒是蠻新奇的,向墨想。

紀衍錚微微皺起眉,他擡手松了松領結,低垂下眼,冷冷瞥向晏修,他有點後悔上次那麽輕易放走這個人。

“那你有車嗎?”向墨突然問。

還在陰沈著臉的晏修一楞,大概是沒想到向墨話題會轉到這:“沒,沒有?”

一旁的紀衍錚皺起的眉卻是緩緩松開,原本不爽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,他將手插回兜裏跟了一句:“我們有車,可惜坐不下更多人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向墨攤了攤手,沖著晏修抱歉一笑:“抱歉,我現在也是在別人屋檐下。”

“不行!我.....”晏修不甘心地上前一步,臉色難看。

向墨的目光從晏修身上輕飄飄地掃過,這次嘴角微勾卻不帶一絲溫度:“恩?請問還有什麽事嗎?”

像是被迎面重重打了一拳,晏修硬生生被看得後退一步,等反應過來原本毫無血色的臉竟然迅速泛起一絲激動的紅暈,晏修舔了舔唇,語氣裏帶著興奮到令人發麻的情調:“沒了,不過向墨,我還會來找你的,別忘了我啊。”

話音剛落,晏修便如同一只黑色蝙蝠從敞開的陽臺下一躍而下,等輝笑沖上去往下看時已經消失不見了。

“草!”輝笑撐著陽臺的圍欄重重錘了一下。

“向墨你.....”輝菀有點擔心地看向向墨,晏修即便在神選者當中也算得上是惡名昭彰的人物。他們對上過幾次,這人打不過老大,但逃跑的功夫一流,而且為人處世毒辣,好幾次堪堪踩著他們老大的底線,讓他們無法直接下死手,特別能惡心人,被他纏上可能連甩開的機會都沒有。

除非讓老大出手,但老大會嗎?

紀衍錚除了在正事上嚴於律己,對待下屬非常嚴厲外,平時也會開開玩笑和他們打成一片。但,只要跟著老大做過幾次任務,就能知道,紀衍錚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好相處。所有有生命有情感的人包括動物都會有欲望,越強大越聰明的人想要得到的就會越多,但老大,沒人知道他的弱點,就像沒人知道他的欲望。

即便連他們,大多時候也看不懂老大。

對於晏修的離開,向墨連餘光都懶得掃去一眼,這還不至於讓他放在心上。現在向墨最關心的事就是:“走吧,對了你們的車離這遠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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